虚妄界

ID=时末。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。

[网剧SCI][周年贺]On Call 24小时

——在流动的岁月里,感谢遇见始终不变的你。


无营养路人视角流水账预警

突发肝爆炸产物非常粗糙,就当是自娱自乐的纪念吧

小谜一周年快乐,感恩遇见!

期望再次相遇时,还是不变的你们。




  2:00 AM


  凌晨二点。想着也不会有客人来了,于是我便关了空调,打开玻璃门透透气——香港地谋生艰难,能省就省吧。


  我站在店里抽烟,望着这条生活了几十年、熟悉又陌生的街道,想到周遭的人事来了又去,一时间竟有些感慨,嘴里不着调地哼了一阵歌仔:人在少年梦中不觉,醒后要归去。几句唱罢,顿时更觉得伤感。


  可能半夜的人总是会想些有的没有的,这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,及时拯救了我。我早知电话对面是谁,于是默契地接起来:


  “喂,是,这里是……车仔面四份、鱼蛋三份……咸柠七走冰……好,没问题,稍后送到。”


  这个电话使我安心。我很快把对面要的东西准备好,把店门落锁,埋头走进这夜里。


  


  1:30 AM


  第一次见到电话那头的人,是在一个台风夜里。


  从我老爸那一辈算起,我们店已经在这条街上开了三十八年了。原本是杂货铺,开着开着变成士多店,最后又变成便利店。转型之前店里生意惨淡,朋友也曾劝我把店顶出去,找点舒服的工作,但我没有同意。思前想后,便有了现在这家便利店。


  我出去看了一圈人家连锁店是什么样的,像模像样的也在店里做了一些快捷的热食和冷饮,没想到却远没有预期的效果。大概是我的手艺不如人意,现在网络发达,他们竟然在社交网络上把我店铺的评分打到了两星,附带几十条恶评,气得我对着手机骂街。


  没办法,生活还是要继续。总体算起来,店里勉强还够我糊口,也就这么就将地做下去了。


  说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,店里两班倒,我通常只做到两点多就收铺了。


  那天横风横雨,我忧虑地看着摇摇欲坠的玻璃门,考虑着要不要提前收铺。就在这个时候,他们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进来了。


  他们周身湿透,形容狼狈,挤在门口的地毯上伸长脖子点单。我有些奇怪,招呼他们进门。但是为首的白衫男人摆了摆手,说他们身上太脏了,不好意思弄脏我们店。我再三劝说,他们才反复道歉着走了进来。


  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,一边为他们准备点单的东西。他们看起来像是奔波了很久,眉眼都疲惫不堪,但是眼睛都还是亮的,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——我看人十几年,还是有这点眼力的。


  心里悄悄地如此定论,我把食物送到了他们的桌子上。他们的狼吞虎咽得让我有些吃惊,哪怕是店里最受诟病的三明治,他们也津津有味地大口吞下,让我产生了一种我手艺原来很好的错觉。


  好奇心作怪,我打听了一番,才知道他们是警察。


  他们说警署就在附近,今天出外勤一直到现在才回到来,待会儿还有会要开,可附近已经没有东西可吃了。一班手足都饿得不行,所以找到了这里来。


  才没几分钟他们就打扫完了战场,还贴心地带走了垃圾,准备冒着雨回去。


  走之前那个白衫男人问了一句,问这里是不是24小时营业的。我神使鬼差地答了一句是,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,说如果有需要还可以送餐。他点了点头,便匆匆离去。


  看着只剩少许碎屑的空碟子,我将这额外服务归咎于对赏识的食客的体贴。反正我平时住在店里,昼伏夜出,影响也不是很大。


  


  3:00 AM


  收到外卖电话时,我柜台后一边煲剧,一边瞌睡得迷迷糊糊。


  我披上外套,信手扯过便签纸,咬开笔盖准备记录他们的点单。打电话过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,而之前那个白衫男人的声音则在话筒不远处传来,似乎在铿锵有力地说着什么。


  打电话的人语速不快,但是很温和也很有礼貌。他点完单告诉我,已经和警署的门卫打好招呼,待会可以直接上来,到SCI办公室就行。


  在此之前,我只从电视里见过警署办公室,印象中大概是同普通办公室差别不太大。结果上去之后我才发现,那是军营和战场的区别。


  台面散落着铺天盖地的卷宗和文件,电子屏幕上倍速播放着模糊的电子监控录像,白板上密密麻麻方块便利贴交织成一张大网。


  完全不似电视节目所演的那样体面。


  里头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,而白衫男人正和一个穿着靛蓝色风衣的小靓仔吵得不可开交,那阵势好似下一秒就要扭打在一起。


  我被这阵势唬到,在门口踌躇不前,不敢贸然进去。没一会儿,有人瞄到了我,连忙起身出来取餐。只见白衫男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:“好了,先吃点东西。”两人间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,变脸速度之快,令人诧异。


  收钱的时候,里面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开餐了,依旧是那样风卷云残狼吞虎咽。我听见他们一边吃一边在聊天:


  “展博士,这你也吃得下啊。”


  “没有什么吃不下的,现在对我来说只是碳水化合物而已。”


  “喂你们两个,人家老板还在呢!”


  我看着蓝风衣靓仔视死如归地把蛋治往嘴里塞,又好气又好笑,转身离去之后却有点心酸,决定回去看多几本食谱。


  


  10:30 PM


  这天的订单来得比平时特别。平时他们点单多数以饱肚的食物为主,而今天却多了叫了很多零食和酒。


  送到SCI我才发现,今天的氛围和平时有大大的不同。


  “我们在搞庆功宴。”卷发的年轻人一边取餐,一边羞涩地解释里头的吵闹。


 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几位阿Sir在里头兴奋地有说有笑,一扫平日里的阴霾——从前我送餐过来的时候他们大多一脸阴沉在讨论案情,连吃宵夜的时候都是皱着眉的。如今这样的雀跃,我还是头一次见到。


  他们有人在摆弄着花瓣,有人在朝别人喷彩带,还有人居然还吹卷哨,十足大小孩似的。看着看着,我忍不住也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了,笑着问卷发靓仔:“很开心啊?”


  他挠了挠鬓边,踌躇片刻,还是用力地点头肯定:“嗯,案子破了,我们都特别开心!”


  “呵呵,那挺好的。”我也跟着不明所以地笑着点点头。


  


  没过几天,晚上同老婆小孩吃饭的时候,我看到电视里说,某起连环强奸杀人案正式告破。其中受害者最小的,只有十二岁。


  被打码的稚嫩脸庞在电视机里被贴出,我放下饭碗凝视许久,忽然重新理解了那日SCI里大家洋溢的那份由衷的快乐。


  女儿在旁端着饭碗,本来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扒饭,看到这则新闻便瑟缩起来,夹的菜都不自觉掉到了餐布上:“爸爸,好可怕啊这个。”


  我伸出手,去揉揉女儿柔软的发丝吗,我说:


  “囡囡别怕,我们有超人保护!”


  女儿被我夸张的动作逗笑了,捧着大碗眼睛眯成一条可爱的小缝。


  


  


  6:00 AM


  今天的电话铃声响得着实有点晚,我拿起电话,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。今天订餐的是白Sir。


  送餐多了,久而久之SCI的人我也能叫得上名字,有几句话聊。只听他小声地叫了两杯豆浆,还有一些热食,并跟我抱歉说今天叫的东西不多,可以再加外卖费。


  我轻车熟路地摸到了SCI门前,才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白Sir只叫了这么少东西。


  空荡荡的SCI办公室里只有他和展Sir两人。展Sir躺在椅子上睡得正熟,白Sir蹑手蹑脚地为他披上一件外套。


  我走进门,悄声地将外卖放在桌子上。白Sir回头看我,也没有出声,只是眼神示意我到门外结账。


  “连着开工三十个钟,累坏了。”白Sir见我走出门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展Sir,低笑着如此解释道,眉宇间是从不曾见过的柔情:“豆浆够热吧?”


  “够,现在都喝不了呢。”我忙说。


  “行,那到他醒来刚好。”白Sir一边摸衣袋,一边絮絮叨叨:“他胃不好,早上得喝点热的……哎糟了,我外套刚才跑丢了。只收现金吗?”


  我点点头:“对,不好意思,只收现金。不方便的话,白Sir你下次一起给吧。”


  “这怎么行,你等我一下。”白Sir忽然想到什么,折返回办公室。


  我隔着玻璃看见他从桌面上的蓝色风衣里摸出一个皮质钱包,非常自然地从里面取了几张港币,走出来递给我。


  “阿Sir真的不好意思,搞到你这么麻烦。”我摸出找零的钱还给他,苦笑道:“现在后生都用电子支付,我们这些阿叔就是跟不上时代喽。”


  “哪里,也就阿叔你好心,现在哪有便利店还送外卖的。”


  “好心有什么用,赚不到钱啊。”我忍不住发起牢骚来:“现在这个时势,懂得变通才有钱赚。像我们这种巴不得什么都不变的人,是不是特别傻?”


  话刚说话我就后悔了。人家阿Sir那么忙,哪有空听我们星斗市民胡言乱语。我正打个哈哈,想找下台阶离开,就听到白Sir慢慢地说:


  “其实有时候,不变也是一件很宝贵的事情。”他不知道想到什么,将这句话说得很认真:“虽然没有什么可以永远不变,但是我们的心可以,不是吗?”


  我不由自主地呆望着他的眼睛,里面有属于平凡人的疲惫,也有属于不凡之人的坚毅。


  坚若磐石,亘古不变。


  “是啊。”我听见自己这么回答道。


  


    8:00 PM



  大概是老顽石开窍,生意做了十几年,我现在居然又开始下苦工了。


  “老板,你的三明治越来越正了喂。”老熟客坐在圆桌边上,一边咀嚼一边对我说。


  “是吗。”听了这话,我从柜台后面伸出头,得意地扬眉:“要做给重要的客人吃,当然是要下足料啦。”


     在食物的腾腾热气中,视线越过门口的老街,我远望着那还灯火通明的警署大楼,忍不住笑了。


     幸好在物是人非的风景里,还有人愿意始终坚守。后生仔尚且如此,我又怎么能输呢?

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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